《朋友遊戲-春》 在河堤邊轟總算趕上約定的時間,他因奔跑而喘得身體上下大幅度的動著。 那雙不同顏色的眼睛直盯著老早就在河堤邊等待他的綠谷出久,綠谷顯得有些苦澀尷尬卻又溫柔的笑著。 「綠谷,我喜歡你」轟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兒不自然而生硬的說了出來。 『喜歡』這兩個字說起來貌似很簡單,但對轟這種冰冷生澀的男孩來說卻是百般困難,他日日夜夜無限輪迴似的在腦中練習了不知道多少次,對於轟來說喜歡上一個人並不容易。 從小家裡父母的關係緊張以及父親不停鍛鍊他直到母親崩潰那時,使得他開始對人性感到有些不明白亦或又說是畏懼,那份畏懼促成他將自己的想法埋藏在心底最深處;對於人性也更加的毫無興趣。 轟從未想過有人是會那樣橫衝直撞的闖進自己的內心,但是他卻又毫不在乎的對所有人都那麼做,彷彿拯救轟只是隨手幫忙那樣容易。 想理解綠谷的心情不斷擴大,從注意他到開始想理解他;從開始想理解他到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早已離不開他,然後戀上。 轟低下頭,他雖然已做好準備卻還是害怕綠谷給出的答案與自己相悖。 『如果他被同性喜歡上會是怎樣的反應?』這件事情轟並也不是想都沒想過,但是他清楚綠谷很善良並不會因此討厭他,即使他沒有接受轟那份強烈到即將溢出的感情。 綠谷震驚的愣了一下卻很快又微笑回應,他勾起嘴角一如往常溫柔的微笑:「我也是哦…」 夕陽照在綠谷有些雀斑般的臉頰上,那樣平常的畫面卻令轟看的癡迷,但這番意料外的回應馬上把轟拉回現實,他抬起頭情不自禁露出鮮少而見的微笑,才正要欣喜的回答便立刻被眼前的綠谷接下來說的話打斷。 春天的微風吹著;那不算太涼的風彷彿像是偷走聲音的小偷,伴隨樹葉颯颯的聲響,一時半刻間綠谷就像是壞了聲道的電視機,明明一字一句說著、明明嘴唇不停的動著,卻一點兒聲音也沒有;有的是周遭跑過剛下課正嬉鬧著的學童們、遛狗的人拉著因為散步而興奮吠叫的小狗,還有不管時間流逝的河水正潺潺流著的聲音。 周遭夾雜著太多對轟而言多餘的聲音,但轟多希望那些聲音不停地、不停地傳入自己耳中直到把綠谷的回應覆蓋道聽不見為止,無奈於綠谷無情的話語還是竄進了轟的耳裏。 「因為轟同學是我的朋友嘛。」 儘管轟知道綠谷一定察覺到自己的『喜歡』並不是那簡單的一回事,但綠谷還是無情地射出予人心碎破裂的利箭卻不立刻致人於死地,如此地殘忍又溫柔。 轟垂下雙手以及眼睛,其實這些回答他早已料到了,與其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和希望,這樣現實的回答跟結果才是轟預料中的事情。 或許對綠谷而言特殊的唯一還沒出現,又或許綠谷有其他轟不懂的顧慮,但轟望著綠谷的笑顏後深刻明白到自己絕對不會是與他並肩前行人生到最終的那個唯一。 哪怕一輩子他們都不可能成為轟心目中所期望的關係;哪怕自己某天死在了這個殘酷溫柔的天使手上,他卻還是不願離開那所謂『朋友』的位置。 只要能夠待在這個人身邊就夠了,轟不敢有太多的期望,就算角色立場不一樣也沒關係。 「嗯,我也是很喜歡你這個朋友。」再次勾起嘴角,冰冷精緻的五官嶄露難得的微笑,轟的微笑之中帶了點苦澀與些微的落寞。 春天的微風吹著;那不算太涼的風依然吹拂著,伴隨樹葉颯颯的聲響。 綠谷打算今天的事情就此為止,他告別後背對著轟,無意停住了腳步輕聲地說:「請你一定一定,要找到『對的對象』。」 在周遭跑過剛下課正嬉鬧著的學童們、遛狗的人拉著因為散步而興奮吠叫的小狗,還有不管時間流逝的河水正潺潺流著的聲音,以及一句簡短的回應。 「嗯,謝謝你,綠谷。」 # 事過境遷,那時候綠谷與轟在河堤旁的對話及畫面還是深深地烙印在綠谷的腦海中。 那已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 綠谷將落在臉龐的蜷曲頭髮挽在耳後,因為發呆而停下的雙手及意識也瞬間被低沉帶有磁性的聲音拉了回來。 「……綠谷?」轟坐在餐桌前直盯著在開放式廚房中洗碗的綠谷,只見綠谷馬上收起心事重重的表情:「沒事沒事,最近英雄事務所的工作有點多,所以有點累到恍神了,哈哈。」語畢,綠谷將水龍頭擰上後擦乾雙手,帶著一如往常的笑臉馬上就帶過轟的疑問。 看著眼前滿頭問號的轟,綠谷愣了半秒,然後回過神才又拉開轟對面的椅子坐下。 眼前的轟和當年的轟已經不大一樣了,原本就很高的身高在那之後到畢業前又高了一些、結實的身材也更加精壯,完全已經是青年人的身材及臉蛋。 當初會決定住在一起是因為綠谷、轟和飯田這三個一起經歷過英雄殺手‧汙點事件的好朋友,原本打算畢業後成為菜鳥職業英雄時三個人先合租一間Share house努力掙錢才打算英雄生涯的後半段。 但沒想到飯田因為哥哥受傷的事後,父母到了年紀也開始打算想退休,隨後一畢業繼承家業的重責自然而然就落在飯田的身上,畢竟他的家裡也算個英雄世家。 最後約好一起合租一間Share house的約定變得只剩兩個人,即便從河堤的事件後兩人獨處都還有些尷尬與不自然,但因為綠谷堅持約定就必須要做到的規則,於是兩個人還是選擇一起住進了一間和普通家庭一樣格局的溫馨房屋內。 坐在轟對面的綠谷抿了抿嘴彷彿要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他垂下圓又大的眼睛,細長的睫毛不知是否因為窗外照入橘紅陽光的透映下加深睫毛影子的關係,使得睫毛顯得有些長。 轟知道每當這種時後綠谷在想些什麼,他們從畢業後住在一起已經有五年之久,就算還不到摸透他的心卻也算是理解他現在當下的想法。 隔著不到一米的桌子轟站起身來微微彎腰,他小心翼翼地撫起低著頭的綠谷,轟多麼希望那雙綠眼眸能夠無時無刻看著自己,然後慾望如止不住的洪水般噴發,像是樹葉落入水面那樣輕輕的一吻,頓時那雙大又圓的綠色眼眸裡彷彿盪漾著漣漪。 「綠谷……」 那聲低沉得令人酥麻的呢喃讓綠谷有些緊張起來,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知道會做些什麼,甚至他也知道自己不斷抗拒著這樣他認為不應該的關係。 什麼時候自己變成了只會說好話的人了?一開始明明是自己先用朋友的名義來拒絕轟的感情、明明知道轟的心意卻不停地裝傻,自己不停否定轟的感情擅自認為這一定只是他青春期的錯覺,綠谷不想要前途光明的轟因為自己而被拖累。 就算知道這個決定只是單方面的想法,綠谷依然認為轟應該過上人們所認為的『正常人的生活』。 交上一個漂亮到能與轟匹配的女孩,在眾人恭賀之下結婚,然後生子。 矛盾的心情不停在綠谷內心起伏掙扎著,但是彷彿只要秉持著『朋友』這個名義,就能夠讓自己平靜一點,做任何越矩的事情也能夠安慰自己他們只是朋友,就算這像是欺騙自己的遊戲一樣,一個名為『朋友』的遊戲。 綠谷伸出手溫柔地將轟的臉頰捧離自己的雙唇,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那雙緊張到有些濕潤的眼眸直盯著轟,心情全揪再一起。 每當這種時候綠谷就算只是一個眼神都令轟感到憐愛,他們會變成這種關係在於五年間不停用『朋友』這個名義碰觸超越朋友間的那條線,只要自己覺得彼此是朋友,那怕是彼此安慰也不要緊,不停用如此荒唐的理由欺瞞自己、欺瞞彼此至今。 今天的下午就像那年的下午一樣吹著不算太冷的風,窗外傳來剛下課正嬉鬧著的學童們、大概是誰遛狗的時候拉著因為散步而興奮吠叫的小狗,還有為了能夠在職業英雄工作結束後可以好好休息而承租了河堤旁的房屋;河堤下不管時間流逝的河水正潺潺流著的聲音。 與之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轟不再對綠谷說喜歡了。 半句話都沒有的房屋內連燈都沒開,只有些窗外射進來的橘紅光芒。 在沙發上兩個人沉溺在只屬於他們兩人的小小的世界,纏綿、肢體碰觸、輕聲地喘息還有溫柔的撫觸。 他們現在正玩著一款叫做『朋友』的遊戲。 這個遊戲的規則是不能夠表明兩情相悅,彼此不是戀人,即使彼此愛慕。 在外人面前只能展現出兩人朋友間的情誼,不能有過多的親密行為。 然後一覺醒來即便現在纏綿的再深;即便現在眼前的人眼神透露多少渴望、多少悲傷和多少落寞,明天過後就又會回到重新讀檔的地方。 這個遊戲並沒辦法讓感情線前進,只有青春不斷的逝去。 不停地在原地打轉。 # 在河堤邊轟總算趕上約定的時間,他因奔跑而喘得身體上下大幅度的動著。 那雙不同顏色的眼睛直盯著老早就在河堤邊等待他的綠谷出久,綠谷顯得有些苦澀尷尬卻又溫柔的笑著。 「綠谷,我喜歡你」轟抿了抿嘴,猶豫了一會兒不自然而生硬的說了出來。 而綠谷那有著雀斑的雙頰通紅起來,他笑得十分燦爛,便精神地回答。 「嗯,我也喜歡轟同學哦!」 轟抬起頭情不自禁露出鮮少而見的微笑,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像是等待重生的墮天使重返天中那般喜悅,忍不住喜悅放肆讓眼淚在眼中打轉著。 綠谷從沒看過冷酷的轟也有這種表情的時候,這讓綠谷既吃驚又驚喜,他趕緊拍拍轟的背安慰他,像哄個哭花臉的孩子那樣。 春天的微風吹著;晚上的風稍稍有些涼,伴隨樹葉颯颯的聲響。 深夜中被冷醒的轟看向躺在自己懷中的綠谷,他眼角含著淚珠小聲呢喃著什麼,轟盯了一會兒後躺回自己的枕頭上,沒有立即叫醒綠谷是因為每一次纏綿後的夜晚綠谷總會這樣作著夢魘喃喃自語,雖然不清楚他到底夢到些什麼,但轟早已習以為常,他望著天花板嘆了口氣並小聲說道: 「我喜歡你,綠谷。」 「我喜歡你⋯⋯」 一道溫熱從眼角劃到耳朵,然後『噠』地一聲落在枕頭上。 也許是今晚的月光對轟的心而言過於明亮,他深怕那份被自己硬塞回內心最深黑暗處的情感會被發現,轟用另一隻手臂遮著臉。 在某個春天的夜晚,伴隨月光,四處傳來別人家全家人開心的聲音,還有在雜亂床單上無聲流淚著的…… 兩個朋友。 春 -to be continued- 《朋友遊戲-夏》 夏天的太陽特別惹人厭,雖然對很多人來說晴天比起雨天、陰天來的讓人賞心悅目,但實際上卻還是抵不過高溫給人帶來的厭惡。 今天是久違的同學會,雖說是同學會,其實也只是學生時期幾個好朋友的小餐聚,從畢業後五年過去了。 當上職業英雄後綠谷還是依然和大家保持手機通訊軟體的聯繫,但卻很少能安排到一個大家都很閒的時間聚一聚。 綠谷一眼掃過已經聊開來的大家,雖然切島說無論如何怎樣都會拖著爆豪來參加,但似乎爆豪比起這些他認為有沒有也無所謂的餐聚,他還是更想要讓自己創建的事務所解決較多的案件,這樣一來讓事務所的排行往前也就會比新創事務所快一些,而和爆豪一起經營事務所的切島自然而然也無法到場與大家相聚。 「真的很像小勝的作風呢……」綠谷在腦中思考了一回,他不經意地笑著滴咕了些。 坐在對面的轟吸著飲料,直盯著綠谷。畢業時原本要和飯田、綠谷,三個人一起合租一間房子,但因為飯田家中有些變故,所以就變成了轟與綠谷兩人共住一個屋簷下直至至今。 學生時代曾和綠谷告白讓轟在之後的相處上顯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因為綠谷還是像往常那樣對待轟,所以轟也才慢慢讓那份異樣感消除,只是……同樣也因為綠谷一如以往的對待,讓轟更清楚自己和綠谷是不會更進一步的。 對轟而言綠谷就像是層層封鎖的堡壘,雖然對外對誰都非常好,卻不太願意讓人知道他內心深處的想法,那種處處為他人著想的爛好人個性也讓轟十分苦惱。 他進不了綠谷的內心,就算一起生活了許久,那燦爛的微笑中還是讓他摸不清『綠谷出久』這個人。 冰塊因為少去了飲料給予的浮力,在杯底『匡』的敲擊了下玻璃杯,接著融化往杯底深處去。轟垂下眼簾看杯中的飲料不知不覺被吸光了,他便將杯子放在桌子上。 許久不見的同學們彷彿毫無隔閡的聊著天,彷彿還像是高中的午休時候,大家圍著吃飯聊些家常便飯或瑣碎的無聊小事。 坐在桌子最邊緣的轟撇了一眼麗日,麗日御茶子是個從高中時就對綠谷有些好感的女孩,但不知道為什麼卻遲遲沒有對綠谷坦白過,今天是她和綠谷許久後的見面,轟看得出麗日十分緊張。 高中時期的麗日留著一頭俏麗的即肩中長髮,成為職業英雄後再見面她已將自己的頭髮慢慢留長,也開始有些女人味了。 「啊啊對了,聽說葉隱交到了男朋友了,結果那個男朋友的個性也是隱形!」一身粉紅膚色的蘆戶三奈忽然說起感情話題來,這女孩從高中時代就對這些方面深感興趣,然而現在似乎也沒有改變。 「哦,恭喜她了啊!雖然還是很好奇他們該怎麼認出彼此,哈哈!」耳郎響香回應,坐在她旁邊的上鳴電氣則感興趣的聽著女孩們的話題。 「話說耳郎跟上鳴也該結婚了吧?從畢業後你們不就交往到現在嗎?」蘆戶用有些調皮的語氣問著,她知道耳郎一定會為此感到害羞,畢竟從以前耳郎就是個表面看起來很男子氣概,但其實是個超級容易害羞的女孩。 看著不知所措的耳郎,一旁的上鳴則搔搔頭有些害羞的回答:「其實我們這個月就先去登記結婚了,抱歉現在才告訴你們,不過這次參加聚餐也是要跟大家說我們即將要舉辦婚禮的事情。」 「欸欸欸?!上鳴同學和耳郎同學嗎?原來你們交往這麼久了啊……竟、竟然還要結婚了!恭喜!」綠谷一副驚訝的吼了出來,對這類事情很遲鈍的綠谷總是最後一個才弄清楚的人。 「綠谷也太遲鈍了吧?!」蘆戶有些無奈地說道,畢竟她也不是第一天認識綠谷出久這個人。她望向幾乎一句話都沒說的麗日,那副從學生時代知道自己喜歡綠谷出久便開始笨手笨腳的樣子早就被蘆戶三奈看破了。 「話說啊,這樣一說現在在場的人還是單身的不就只剩下轟、綠谷還有麗日了嗎?」蘆戶嘆了口氣用手托著腮幫子繼續說道:「轟就不提了,又高又帥家庭背景又好一定很多女孩追求吧?綠谷你交女朋友了嗎?」 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驚慌失措,綠谷對愛情啊、談戀愛的事情從未去深深思考過,他慌忙的回應:「呀、那個,與其說交了女朋友……不如說我還沒交過女朋友……抱歉,沒思考過這方面的事情。」綠谷慌亂之際最後垂下頭,因為問題過於直接使他有些害羞;卻也因為似乎沒有給予很好的答案而有些抱歉地說著。 轟看著綠谷心中突然燃起滿腹的罪惡感,他和綠谷並不單純只是合租的高中時期同學而已,原本單純的朋友關係因為五年前的告白而開始改變,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和綠谷也成為另一種只為一起消除慾望的『朋友』。 「欸--是喔,雖然一點都不意外,綠谷感覺起來就對感情特別無緣嘛!」蘆戶有些無趣的回應,雖然早就知道答案大概會是什麼卻沒想到綠谷真的還是未破蛋的愛情雛鳥。 不死心的蘆戶話鋒一轉,她趴在桌上看著還不發一語的麗日,然後竊笑般的說道:「話說回來麗日不是也還沒有交過男朋友嗎?不如這樣好了,乾脆麗日就和綠谷交往怎樣!?」 「哦哦真是好主意!」一旁的耳郎和上鳴幫腔,而綠谷則是欸欸欸的震驚著說不出話來。 原本默默吃著蛋糕的麗日被這一番話震驚的噎到,她咳了幾聲:「這怎、怎麼可以!不要開我玩笑嘛!而且也會給笨久同學造成困擾的……」有些害羞卻又遮不住臉上的喜悅,但一想到綠谷會不會感到困擾?麗日立刻撒嬌似的要蘆戶停下手。 「話說三奈不也是單身嗎?前陣子還打電話給我和小梅雨哭訴了好久!」麗日反擊似的將這個話題丟回到蘆戶身上,然後有些小生氣的挖了口蛋糕繼續吃著。 蘆戶三奈有些驕傲的聳聳肩:「啊,我前陣子交到新男朋友了啦!所以轉話題的戰略失敗~」 麗日嘟起嘴小生氣著,雖然她並不是因為蘆戶開了這個玩笑或說了這個話題而感到有些生氣,大概是因為綠谷也在,使她過於害羞的心情轉變得有些小生氣。 耳郎拿起果汁啜飲一口,繼續接著眼前吵鬧兩人的話:「不過我覺得遲鈍的綠谷和單純的麗日倒是很適合哦,雖然好像會變成老夫老妻那樣……哈哈,但要是兩個人都覺得OK的話不如嘗試看看吧?」不像蘆戶那樣帶著玩鬧的語氣,耳郎溫柔的說著反而讓麗日和綠谷不知如何是好。 而一旁的轟則是看著這一切不發一語,就和玻璃杯中不知不覺間默默融成了水的冰塊一樣無聲無息。 # 這個聚餐很快地結束了,雖然中途聊到情感時大家還是有些尷尬。 不過這也讓綠谷更加確定了這群死黨朋友無論何時都不曾改變過,他們還是像以前那樣自然的對話和嬉戲,雖然有些小遺憾的是幾位同學因工作或其他的事情無法到場,但今天最大的收穫大概就是聽見上鳴和耳郎要結婚的消息。 大家彼此道別揮手,轟和綠谷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真是開心啊!大家都沒改變,太好了。」綠谷笑著說,彼此感到不自在和尷尬已經是很少見的事情了,也許是因為稍早蘆戶提的事情,讓綠谷害羞的有些不敢正眼看向轟。 「嗯,是啊。」轟如以往簡短的回應頭也不回,這讓綠谷立刻收起原先的尷尬害羞的心情。 雖然不能說完全,只是在剛才的聚餐上綠谷就隱約感覺到轟有些失落,雖然事後偷偷瞄向轟想看個清楚時,才又覺得那張精緻冰冷毫無表情的臉蛋彷彿只是一如往常而已。 會不會是自己又想太多了?畢竟從畢業時河堤那件事後轟就不再提起『喜歡』這兩個字,偶爾讓綠谷有些混亂的是他們現在究竟是什麼關係,雖然這一切混亂難言的關係是因為綠谷而成的。 想要前途光明的轟不要因為自己而在人生一帆風順的路上絆腳,就算這是一廂情願自私的想法綠谷也不想後悔。 對他而言轟已經不僅只是好朋友,他們更是共同在一個屋簷下五年培養出了彷彿家人感情的重要的家人。 綠谷抿了抿嘴,打算說些什麼……但轟的聲音卻更先傳了出來。 「綠谷,你……」也許是感到還沒將字句在腦中整理好就說出來,轟皺了眉把話又吞了回去:「抱歉,沒什麼。」 看著一次都沒回頭看向自己的轟,綠谷大概知道轟的內心有些動搖。如果自己和其他人交往能讓轟將這份執著轉向他人;如果能讓轟得到『正常的幸福』-- 「轟同學。」綠谷停下腳步,而轟也在走了一兩步後回過身看向綠谷。 在無人的住宅道路上除了路燈的光芒及一旁住戶房子透露出的溫馨燈光,對綠谷而言目前最亮眼的就是星星和轟那雙漂亮的眼睛。 綠谷溫柔的微笑:「你總算看向我了。」 那從以前就溫柔到令人窒息的笑臉是轟的死穴,他直盯著今晚異常溫柔的綠谷,那溫柔的笑顏和聲音他非常熟悉。 轟雖然非常喜歡綠谷的微笑,但卻也令他感到害怕,偶爾那個像是決定了什麼大事的溫柔微笑總會說出讓他意外或懼怕的話,而現在那滿滿不好的預感湧上脊椎直至腦袋。 「讓我們結束這樣的關係吧。」 還在震驚中的轟睜大了雙眼。 夏天夜晚中的路燈總吸引許多向光性的昆蟲,如飛蛾撲火般那些昆蟲就像吃了迷幻藥似的對光芒不停追逐、不停圍繞、不停渴望而盲目地愛上了光,就像光芒是牠們唯一活著的理由。 然後那些被光芒迷惑到暈頭轉向的飛蛾便會這樣一直循環, 直到生命消逝為止。 夏 -to be continued- 《朋友遊戲-秋》 秋天的落葉緩慢落下,茂盛的大樹也漸漸的光禿了起來。 距離綠谷搬出這間合租屋已過了兩三個月,屋內難以置信的雜亂及昏暗。 平時給人乾淨俐落的轟倒臥在亂糟糟的沙發上,沙發上掛著許多衣服,數量已經多到分不出那些有洗那些沒有洗,而餐桌上滿到快擺不下的杯麵殘骸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吃完沒清理的。 雖然轟生長在家境富裕的環境,但他並不是被慣壞了的少爺,從以前學生宿舍生活他就知道打掃也知道做家事之類的事及便沒有做到非常完美還是會保持房間整潔。 只是自從和綠谷住在一起後這些瑣碎的事情綠谷總是強硬地拿去做,他曾說:「因為是自己想做而做,反正可以讓工作時雜亂的腦袋冷靜,下一次再輪給轟同學做吧!」 這樣隨口的小約定卻一次也沒實現,下一次綠谷還是會很自動自發的將那些事情拿去做,而之後轟也就不再和綠谷搶家事做了,他不懂綠谷為何要照顧他到這種地步,畢竟他並不是個沒能力的孩子,雖然總這麼想,但轟還是常常敗給做家事時很投入、很開心的綠谷,那樣如溫馨家庭般的場景一直是轟緊握在手心不想捨去的寶貝。 但是如今和那時候反差極大的房內環境,轟已經不知該做些什麼才能提起勁了。 手機不斷傳出『叮咚、叮咚』的通知音響徹整個屋內都是,轟無力的翻找一番後拿起手機撇了一眼,是奮進人傳來的訊息。 對啊,自己畢業後就到父親的事務所去工作了,但是……似乎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沒去露面了。 轟抓了抓頭緩緩起身,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如此墮落的時候,望著屋內快沒地方走路的地板,腦內不由自主浮出綠谷以前拿著吸塵器打掃的樣子。 在那個夏天之後綠谷去了哪?現在在哪?轟完全不知道,只知道那一晚綠谷微笑地告訴他該結束這一切時的樣子,他們一起回到家,轟傻呆的坐在沙發上耳裡不斷傳入收拾東西的聲音,綠谷只拿走剛畢業時帶來的一些物品和衣物,走出房間的綠谷提著不多的行李望向轟。 而轟卻不敢看向綠谷,他知道只要和綠谷的雙眼對視便會讓他領悟這一切『真的』結束了,若是選擇不看也許還能騙騙自己。 彷彿只是出外旅行一陣子,綠谷見轟沒有回頭看向自己便提起行李,伴隨門關上的剎那夾帶著有些不捨卻堅決的一句:「再見,轟同學。」 轟提起腳步佇立在雜亂的沙發前,光是走路都有些困難,他看向廚房及餐桌,堆得像小山的碗盤和一堆垃圾,如果綠谷還在的話大概會訓斥轟一頓吧,偶爾綠谷會對轟露出生氣的樣子,但幾乎都是像轟忘了把東西物歸原味的時候。 「欸~轟同學你又買了一堆蕎麥麵堆的冰箱都是,這樣其他東西可冰不進去啊!真是的。」 「今天吃咖哩飯哦!我特別去問媽媽怎麼做很家庭式的咖哩,因為轟同學說過想要吃有家庭味道的菜餚對吧!」 「轟同學牙膏又沒了,你能幫我外出買一條嗎?因為我現在在打掃有點走不開,不好意思。」 眼前亂的快認不出樣貌的房屋頓時像是綠谷還在屋內生活著,綠谷的聲音、綠谷的表情、綠谷從學生時期到現在不曾改變過的稱呼-- 一道道溫熱從眼中奪眶而出,轟第一次露出平淡冰冷外的表情,他擠著眉間咬著牙,彷彿不斷往杯子裡注入水的失控水龍頭般,那份傷心頓時迅速的湧溢出來。 綠谷不會回來了。 這個念頭刻劃了許久才終於在轟的心中烙下,逃避了許久的感情再也封不住。 轟緩緩的跪倒在地,顫抖的雙手僵硬的摀著臉痛哭失聲,哽咽的聲音連他自己都是第一次聽到。 在雜亂昏暗的屋內,下午的秋天吹著徐徐的風,最後一片葉子無情的飄落,留下了空蕩蕩的樹枝和內心被掏空的男人。 # 終於將雜亂不堪的房屋打掃了一番,轟的肚子也餓了起來。 這是他久違步上街頭,雖然這個時間點許多的店已經打烊了,但是仍然還有些超市、超商還依然開著的。 走在夜間的住宅道路上偶爾還會回憶起當時綠谷道別的場景,轟垂著頭緩慢走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脆弱,但也許打從遇上綠谷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不再是堅強的了吧…… 向著超商而去,在不遠處走出電動門的女子特別眼熟,但轟並沒有很感興趣。 在轟打算與她擦身而過之際那名女子叫住了他:「轟、轟同學嗎?」 轟微微的抬起頭,是麗日,她手提著一看就是要做晚餐用的食材一身輕便服裝驚訝地看著轟。 眼前的轟頭髮有些長,比起之前冰冷的感覺給人更加強烈了一些,那雙彷彿不在乎世界變成如何的眼神就像是第一次她看到的轟那樣。 轟給人的感覺回到了以前。 雖然轟只是抬頭撇了一眼,但他看上去並沒有特別要停留下來說什麼,提起腳步轟繼續走向超商。 明明已經決定要振作了,但卻無法馬上開心起來,現在的轟只想快些讓自己填飽肚子,明天他必須要回到工作崗位。 「等等!轟同學,你和笨久同學怎麼了嗎?」麗日不死心的繼續說道,也許是隱約感受到什麼所以才提問的。 但轟的腳步也確實停了下來。 「上個禮拜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飯田同學了,我聽說你跟笨久同學住在一起……」緊握著塑膠袋,麗日說話顯得特別小心翼翼:「原來你們從畢業就住在一起了啊,都不曉得你們住在一起那麼久了……」 「⋯⋯我們"現在"已經不住一起了。」 轟並沒有轉身,冷淡的語氣真的就像是高中時他一心一意想對奮進人--安德瓦復仇的時候一樣,沒有帶入一絲情感也不在乎對方的感受。 麗日御茶子將視線撇到一邊,接下來說的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不該提起,但是她卻無法看見轟又回到以前那般冰冷,大概是因為自己太過灌輸自己想成為綠谷那樣的英雄,不知不覺間麗日也變得無法對人見死不救。 她小心翼翼一字一句緩緩吐出:「轟同學你……喜歡笨久同學嗎?」 轟吃驚的瞪大眼睛,原本不削一睹的態度馬上使他回過頭來看向麗日。 為什麼她會知道?明明自己隱藏得很好,難道是綠谷在那之後和麗日說過嗎?不,綠谷不是這樣的人。 那到底為什麼…… 麗日看著轟的反應並沒有特別驚訝。 她握緊衣角繼續說道:「我都知道哦,轟同學從高中的時候就對笨久同學……抱歉,好像知道了你的祕密似的。」 轟收起震驚的心情,只用一剎那就平復自己讓自己冷冷回應:「沒什麼……」 雖然還有許多問題想問麗日,包括她到底知道了多少、從哪知道,但這一切彷彿也已經不重要了。 麗日垂下眼簾欲言又止抿了幾下嘴唇,回憶起以前自己的視線開始追著綠谷跑時,無意間得知轟的視線也和自己一樣,麗日就變得卻步了。 雖然轟是男生而綠谷也是男生,但看到綠谷時常和轟有說有笑的樣子便讓麗日那深藏在內心的自卑感不停膨脹。 「轟同學,我也對笨久同學……」麗日有些猶豫的口吻頓了點,她搖搖頭以示讓自己振作些並繼續說著:「轟同學,我也喜歡笨久同學。」 轟不懂麗日想表示什麼,他直盯著眼前說話有些結巴的麗日。 雖然現在她說的這些轟早就知道了,畢竟這已經不是隱約感受的程度,麗日和綠谷有些地方很相似,不太懂的隱藏自己的感情和說謊,就像之前小聚餐時耳郎說過的那樣,他們都是很單純的人,所以在別人眼裡格外登對。 自己是個冰冷的人,從外表到內心都是,雖然綠谷曾強硬闖進自己的內心使他開始改變對人的態度,但是那份溫暖還是只繞著綠谷而燒。 待人半冷半燃的態度就和他的個性一樣,但若不是遇到綠谷,他將秉持只使用左半身的原則,或許待人的態度也會只會是冰冰冷冷的。 「是嗎……那妳得趕緊捉緊那傢伙的心,因為他就像個沒有綁好的氣球一樣隨時都會飄去不知到哪裡。」語畢,轟再次回過身走打算走進超商。 聽著轟打算放棄的宣言,麗日直直跟了上前,她捉住轟的肩膀將他反過身,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麗日第一次擺出那麼生氣的臉,她看著轟失去鬥志的樣子格外不甘心。 「你對笨久同學的感情就只是這樣而已嗎?隨隨便便就可以拋棄嗎?」滴噠滴噠,若大的淚珠從眼角滾落到地面碰撞然後成為一個個小水灘,麗日收起敬語怒視著轟。 她放開了轟的肩膀繼續憤怒的說著:「你認為我告訴你埋藏在我心底許久的事情是為了什麼,並不是為了聽你將笨久同學形容成想取得就取得的『物品』! 」 轟微微顫抖著雙唇,眼淚不停在異色的漂亮眼睛中打滾著,第一次為了綠谷自甘墮落、第一次為了綠谷痛哭失聲、第一次因為綠谷在別人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 「我喜歡綠谷……很喜歡啊,這五年間……已經超過自己的想像。」轟顫抖的聲音反倒嚇了麗日一跳,原來冰冷的精緻五官下壓抑的是即將爆發的感情。 為了不讓別人注意到自己的弱點,刻意將自己偽裝成冷酷無情的人,轟其實比任何人都怕受傷害。 「但是那個傢伙卻"太過替人著想"……擅自的認為我應該步上人們認為的正確道路,只因為我出生的背景?還是性別?」 轟壓抑著聲音及心情,雖然眼淚並沒有落下但是內心就像是下了場陣陣大雨。 「轟同學……」 「我只是喜歡"綠谷出久"這個人而已,為什麼喜歡一個人必須要顧慮其他人的感受?這不是我們的事而已嗎?什麼時候社會規定談戀愛的前提之下是要先顧及他人…… 」 「不要擅自闖入別人的內心、擅自決定他人的"幸福"、擅自的離去啊……」轟垂下眼睛,打滾許久的斗大淚珠終於掉了下來,一顆接著一顆溫熱的眼淚。 彷彿山洪爆發,第一次轟在麗日面前哭、第一次說出這麼多內心話。 被情緒影響的麗日也跟著流起眼淚,她,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轟內心壓抑多久的人,她知道從學生時期轟便會時不時的盯向綠谷,一直到畢業都不曾有所表示,轟非常珍惜綠谷;只是綠谷認為轟的人生不應該有自己的出現。 那一天畢業,麗日急著想回去和父母分享畢業的喜悅,卻無意間撞見在河堤旁轟向綠谷告白的現場,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偷聽卻還是忍不住躲在附近的花圃下。 麗日打算在自己成為獨當一面的職業英雄向綠谷告白,那天還以為自己大概沒希望了,卻聽到了綠谷拒絕轟而內心不小心有些雀躍起來,也因為這份雀躍讓麗日感到罪惡感並收起了告白的念頭。 她其實知道,轟非常喜歡綠谷,不如說已經到了愛的程度,而綠谷大概也喜歡轟,如果這個世界沒有輿論和偏見,也許這兩個人會更順利、幸福吧。 麗日握起轟的手,她決定就算只是守望也好,她想要綠谷選擇自己真正想要的愛情然後幸福。 「轟同學,我知道笨久同學在哪。」 # 麗日和轟坐在公園的鞦韆上,她輕輕盪著鞦韆,而轟則是望著麗日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帶他來公園。 「其實呢,在這之前笨久同學來找過我了,而且還突然向我告白了呢⋯⋯明明笨手笨腳一看就知道是撒謊卻說喜歡我很久了。」麗日有些輕鬆的說著,彷彿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重要,但轟知道一定不是那麼回事。 他和麗日幾乎是同個時期喜歡上綠谷,那麼久的感情並不是說放就放那麼簡單。 轟低下頭,他對故作堅強的麗日感到有些抱歉,卻也只能默默聽她說。 「啊、別擔心,我沒接受笨久同學哦!」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出來的話可能會讓轟操心,麗日馬上張大水汪的眼睛看向轟解釋。 緊張的樣子讓轟不禁感到有些可愛:「謝謝妳,麗日。」 麗日垂下眼皮望向一旁,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部分的眼球,垂落的頭髮讓麗日御茶子看起來更加成熟,她已經不再是高中時的呆呆少女。 「不用跟我道謝啦⋯⋯畢竟那天笨久同學向我告白的時候卻是哭著說的,很狡猾,對吧?」麗日回過身繼續輕盪著鞦韆,她有些苦澀的笑道: 「既然要跟我告白的話就別哭著說啊,像是在求救一樣⋯⋯」麗日緩下鞦韆頓了一會兒。 「而且男生還哭的滿臉髒兮兮的太沒志氣了!!」忽然麗日學起飯田的招牌手勢大聲嚷嚷著。 轟微笑著:「妳和以前一樣完全沒有改變,真的很謝謝妳……我也是太不爭氣了。」 麗日傻看著轟,她勾起微笑雖然不是那麼完美,即便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就像是輸了一場比賽,但麗日還是輕聲回應。 「嗯,超級不爭氣的⋯⋯你們兩個。」 秋天的風在晚間吹著還是有點涼,逐漸轉冷的季節和應景的落葉飄散的樣子,兩個人輕輕盪著鞦韆。 隨著風吹落樹葉颯颯聲響,夾在裏頭那衝促的跑步聲慢慢接近公園邊。 「麗日同學你找我嗎……欸、轟同學?」在公園門口的是一頭亂糟糟的綠色捲髮青年,雖然看上去還有幾分稚氣,但明顯是成人的臉蛋及身材。 雖然才兩三個月不見,但對轟來說就像是一世紀那麼久,轟立刻站了起來正對著不遠處的綠谷。 回過神的綠谷有些不滿的質疑麗日:「這是怎麼回事呢?麗日同學。」 卻只見麗日不急不徐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裙擺走向綠谷,她看著綠谷說:「笨久同學,那個時候我說過請給我一些時間考慮的對吧?你的告白。」 「……嗯。」綠谷聽到『告白』兩個字又意識到轟在場,情不自禁的將頭和視線轉向一邊。 「現在我要回答你了,請閉上眼睛。」 「欸欸?現在?」 「是的,現在。」 綠谷不知道麗日要做什麼,而轟也不曉得,忽然之間『啪』一聲響亮的聲音,綠谷的臉頰瞬間通紅,他立刻睜開眼睛想詢問到底怎麼了卻看見麗日含著眼淚大聲地說:「擅自把人當作逃避的道具太過分了!笨久同學是真的喜歡我嗎?肯定不是吧?如果是的話就不要哭著、顫抖著和我告白,我不會原諒你的。」 「麗日同學……」撫著紅腫的臉頰,綠谷急忙想要道歉卻被麗日打斷:「如果你想要得到我的原諒,就請你一次也好……不要逃避的去正視"你的感情"。」 第一次被麗日訓斥,綠谷感到有些慚愧,大概是因為目的被看穿而深感抱歉。 「啊、啊,總算有些痛快了,說完了,我要回家煮晚餐了~快餓死了呢。」麗日拎起手邊的購物袋走向公園出口,突然她的腳步緩慢下來,麗日並沒有回過身她忍住顫抖的肩膀,用爽朗的語氣說著:「一定要解決哦,兩個不爭氣的傢伙。」最後消失在公園的出口。 佇立在原地的綠谷與轟對視著,不知道是因為分開時的尷尬還是許久不見的尷尬,兩個人遲遲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綠谷……」 「轟同學……」 像電視劇一樣老套的同時開口梗,綠谷走向轟旁邊的鞦韆坐了下來,就像是不擅長打招呼的老朋友那樣,綠谷不自然的開口:「最近還好嗎?」 轟見狀也緩緩坐回鞦韆上,他低著頭有些緊張的回應:「還行。」 「嗯。」一句簡短的回應,被微微的風吹拂著臉龐,綠谷的頭髮有些飄逸,他繼續說:「我前陣子和麗日同學告白了,但如你所見我失敗了哈哈……而且還很糟糕的將她當作逃避感情的對象,我真差勁呢。」 明顯不自然的對話跟語氣,轟知道綠谷正在逞強不讓場面尷尬。 「其實我剛才也被她打了一巴掌,因為我說了要她追求你就去追求你的話,她很生氣,認為我不應該將你當作想得就得到的物品。」轟接著說。 綠谷看著轟後苦笑:「這樣啊,我們都是差勁的人……」 今天夜晚的星星特別明亮,月亮從雲後露了些月光,被風吹的移動迅速的雲朵在夜空中特別明顯,轟的髮絲隨風飄盪著。 「我喜歡你,綠谷,我不在乎我的前途也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及輿論,我從沒想過你是個男生而喜歡你有感到什麼不自在,因為我喜歡"綠谷出久"這個人。 」從未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過,轟倒是在這一刻感到輕鬆許多,那怕綠谷依然不接受,轟也算是傳達了壓抑五年的想法。 如此簡單的道理卻因為顧忌對方而不敢提出,戀愛並不會使人變笨;戀愛只是會讓人變得畏畏縮縮,因為深怕傷害到自己重視的對方。 綠谷和轟都是。 伴著月光、微風,還有恣意飄落的枯葉,綠谷那雙大眼睛中不斷打轉著淚水,不知道壓抑這份感情多久了,自己從來沒有註意過轟的想法,只是覺得那樣是對他好而擅自的決定。 「我……喜歡你,轟同學。」 解放了似的,綠谷像個孩子一般放聲大哭,坐在一旁的轟則不斷拍著綠谷的背默默安慰他。 以往綠谷為了讓轟的光明前途不染上汙點他處處思考著社會對英雄、對人、對同性戀的看法,事實上綠谷也不是那麼在意那些的人,但如果轟能成為人們口中"正常的幸福"的人,他將願意捨棄自己。 但是那樣所謂的"正常的幸福"-- 究竟是為了社會上的人們?還是轟焦凍這個人本身? 亦或是"正常"的這個框必須由他們自己定論? 或許愛情不應該讓兩人之外的他人管轄,如果幸福是彼此,那麼也許這樣就夠了。 秋 -to be continued- 今天是今年的初雪,細雪緩緩飄落。
在落地玻璃門後的綠谷回過頭看向坐在餐桌前吃著早餐的轟,他興奮地像個孩子般趴在玻璃門上興奮的叫嚷著。 「轟同學,快看啊!是初雪呢。」 雖然五年來綠谷都是像個孩子一樣充滿活力,但時光卻不斷流逝。 眼前的綠谷已經是個23歲的青年人,即便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未退,轟將手上的咖啡輕放在桌面上,溫柔地回應:「很漂亮呢。」 溫馨的屋內兩個人洋溢著普通家庭似的幸福,很普通的對話及轟幸福的笑臉,他再次提起咖啡輕啜一口。 和綠谷一起合租已經過了五年,然而正式成為戀人關係也才三、四個月的時間,轟從來都不敢奢望自己的感情會有結果,卻因為麗日的出現使兩人正視自己的心情。 現在的他與綠谷非常的幸福。 「轟同學,外面積了一些的雪了,要不我們去玩玩雪吧!」提出孩子氣意見的綠谷顯得有些躍躍欲試,而看著他的轟則是像寵壞孩子的家長一樣無奈一笑,卻還是答應了綠谷的要求。 「嗯。」 # 被握成圓形的雪球應聲砸在了轟的身上,綠谷就像贏了這場遊戲的孩子一樣笑道:「轟同學對雪戰很不擅長嗎?這場又是我贏了哦!」 「小時候我都是被父親關著鍛鍊,所以並沒有從事過類似的活動。」轟回應。 像做錯事情一樣的綠谷這才想起轟從小的境遇,他有些抱歉:「……抱歉,我忘了你以前的事……」 「沒關係,反正都是些往事。」轟並不是特別故意提起這段事情。 只是要他把雪砸在綠谷身上都讓他有些心疼,轟意外是個過度疼愛戀人的癡情男子,也許是這段感情得來不易使得他更加的細心呵護,將綠谷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上一樣,深怕一不小心綠谷會像玻璃藝品般摔在地板碎裂。 玩累了的綠谷很隨意地躺在房屋前院的雪地上,而轟也隨著躺倒在綠谷的身旁。 「吶、轟同學為什麼喜歡我呢?」綠谷帶著疑問柔柔的問著,雖然是有點害羞的問題讓綠谷有點不自在,但他還是想知道原因。 從高中時期綠谷就知道轟熾熱的視線代表了什麼,畢竟綠谷也不是真的傻到無可救藥,只是他總是思考著為什麼是自己? 畢竟轟是個又帥又高、成績優異之外,還是個名門豪宅人家的孩子,綠谷始終不懂自己是哪裡吸引了轟,但他卻沒想到轟也對自己感到過類似的疑問。 轟思考了好一會兒,他沒有特別去專研過自己為什麼喜歡上綠谷,只知道當從前體育季他們第一次對戰時,綠谷說出了彷彿救贖他的話語--「那不也正是你的力量嗎?」 或許是第一次感到真正被人認同、第一次有人不是以父親的影子般去稱讚自己、第一次有人將他當作一個個體,他才無意間墮入了綠谷出久給予的情網吧。 綠谷和自己非常不一樣,他是個無所畏懼可以為了別人橫衝直撞,將自己弄得身痕累累的人,可能是在那之後他觀察了綠谷發現了他其實比躲在內心深處怕人傷害自己的自己更勇敢,而漸漸喜歡上綠谷。 「我也不曉得。」思考太多顯得有些麻煩,轟用簡短一句帶過他內心的千言百語,若要他說出為什麼喜歡上綠谷可能會花上三天三夜,倒不如深埋心中即可。 「嗚哇、什麼嘛,完全沒有回答到呀~」綠谷苦笑回應,雖然不太滿意這個回答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回答非常有轟的風格。 轟一個側身翻過了綠谷,他手肘撐住雪地臉離的綠谷很近,讓綠谷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我喜歡你綠谷,這個答案可以嗎?」轟過於認真的表情讓綠谷不小心笑了出來,綠谷溫柔的回應:「嗯。」 「我喜歡你,綠谷。」 「嗯。」 「我愛你。」 「嗯。」 輕聲地回應像細雪緩緩墜落至地面那樣美妙,綠谷並沒有特別回應過多的話,他只是敞開胸懷不停接受著轟滿到快炸裂的愛意。 然後輕輕地閉上雙眼,轟低下身讓一抹粉紅落在綠谷的唇上,兩個人輕啄的吻由淺至深交纏著,緩慢的接吻讓時間像是被轉成了低倍數撥放般,此時此刻他們沉浸在兩人彼此的世界中,不停地吻著、吻著,捨不得離開對方的肌膚。 雪還是緩緩地下著,今年的初雪顯得漫長。 雖然今年冬天特別的寒冷,但是轟與綠谷兩個人第一次轟轟烈烈的熾烈愛意讓這場雪很快的就融化了。 像是當初轟將自己關在內心冰城深處那樣,如火熱情般的綠谷融化了冰城厚厚的城牆,硬是跩出了轟。 若要提起是誰讓轟走出自己的那道森嚴的心門,那非綠谷莫屬,綠谷就像童話中拯救了公主的王子般出現,是綠谷讓這一切融化,然後燃起轟那被冰封已久的熱情。 # 春天,一些含苞待放的花蕊在花圃中隨風搖曳。 「快點快點,已經開始了!」扛著攝影機的男子催促身後喘吁吁的新人,他們急急忙忙地進入了一間大樓,大樓的外牆還掛著『轟與綠谷事務所』的招牌。 沿著有些舊的樓梯走上,這間大樓並不是特別的新,感覺上很像是新鮮人的職業英雄剛創建的事務所那樣,承租非常常見的舊大樓創建的工作環境。 推開一道舊鐵門,不大的小空間裏頭已經人滿為患,坐在最前方長桌前的兩名職業英雄為當下小有名氣的英雄,轟焦凍與綠谷出久,特別轟焦凍是目前英雄界備受矚目的英雄。 「呃……那個,各位媒體好,我是綠谷出久,這次我與轟同學、轟焦凍先生……一同創建了這個事務所,還請多指教。」綠谷沒想到媒體會因為創建事務所這種小事擠得整個辦公室都是,但一想到旁邊就坐著目前英雄界的英雄新星,想一想好像也是理所當然。 一名女記者拿起麥克風提了些問題:「不好意思我這麼問可能有些不禮貌,為什麼轟焦凍先生會選擇與綠谷出久先生一起創建共同的事務所呢?」 聽到女記者的問題,轟與綠谷都知道時候來道,綠谷緊張的吞嚥了幾口的口水,而轟則是握起綠谷的右手,轟左手上的無名指閃亮著一只他不曾戴過的漂亮戒指,這個舉動讓綠谷深嘆一口氣安心了不少,接著轟繼續說道:「我,轟焦凍和綠谷出久已是正式的戀人,雖然日本還未合法同性婚姻,但是我們已決定一同生活直至生命的最終,所以這一次一起創建共同事務所只是人生的起步,往後還請多指教。」 突如其來的出櫃讓現場眾媒體們驚呼連連,頓時閃光燈四起,綠谷看向轟彷彿兩個搞砸了事情的小孩一樣,雖然轟毫不在意之後會被媒體寫的多難聽、被民眾說得多難聽,只要和綠谷一起他便無所畏懼。 春天的微風吹著;那不算太涼的風彷彿像是偷走聲音的小偷,伴隨樹葉颯颯的聲響。 一時半刻間周遭的聲音像壞了的電視般,明明大家騷動著對轟與綠谷來說卻像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有的是周遭跑過剛下課嬉鬧著的學童、遛狗的人,還有兩個對視著只有彼此的-- 兩個戀人。 冬 -朋友遊戲.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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